水涧

不问今朝。

【此间处处吻】初吻:光的形状

孟秋时节,只有傍晚的风吹得深得人心。

  

“你把头发吹干再走。”

  

“我不,再晚就赶不上了!”

  

下课后何似在过知非寝室洗了澡换了衣服,随便扑棱了几下头上的水珠,就要拉着过知非出门。紧赶慢赶在院团门口坐上最后一班开往七中的车,小何同学这才满意地笑了,发梢上仍未干透的水迹还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。

  

十七八岁的少年,正是青春中夹杂着成熟的模样。何似笑起来,嘴角的弧度还是一副孩子的样子,下颌的线条和微微涌动的喉结,却已经透露着男孩迫不及大想要长大的心思。

  

他们认识整整一年了。

  

只要团里不忙,过知非通常会在下课后送何似回家。好几次穿过七中对面的湖边小路时,何似都说想在这里看日落。过知非不是不愿答应他,奈何这个夏日阴雨天格外多,不是乌云蔽日,就是暴雨如注,几乎看不到日头的影子。难得遇上这样一个晴好的天气,也就怪不得何似非要赶着去看夕阳了。

  

将近黄昏,光线已经为湖面换上了暖色调的滤镜,柳树的枝桠不再是春天时懵懂的样子,树梢在水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划弄着,撩拨得湖水波澜荡漾。

  

“就坐这儿吧?”过知非指指树下的阴凉。

  

“啊?还是那边吧,”何似浅浅撇了撇嘴,“我怕毛毛虫。”

  

过知非没料到是这样的理由,“扑哧”一下笑出了声:“多大人了?怕毛毛虫?”

  

“多大了也怕啊。谁规定高中生不能怕虫子了?”

  

“嗯嗯,行,那往太阳地里坐坐,您看行不?”

  

过知非拿何似一点办法都没有,只得就着块离湖边不算太近的石头坐了下来。好在晚风卷着湖面温柔了夕晒,褪去了燥热的阳光已经不再扎得皮肤生疼,只是久而久之还是会带出一层薄薄的水汽,让皮肤变得有些粘稠,也不知道那绵软粘稠的触感,是湖水,汗水,还是从过知非的莲蓬头下带过来的几滴水珠。

  

“每次太阳准备回家的时候,天空就变成了它的调色盘。”何似把手撑在身后,仰着头去看那些缤纷的云。

  

过知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天边和远处的山相接的地方,云层透着一片明媚的低饱和色系。他有很久没有抬头看过天空了,更别提,是这样多彩的天空。夕阳穿过云层点亮了湖心中央的一片波纹,好像是一簇金粉独独洒在那一处,让他想起小时候老师讲“丁达尔效应”时曾告诉大家,那就是光的形状。

  

“过知非,你知道吗?我从来不觉得,夕阳近黄昏。只要看得到晚霞,明天就还有盼头。”何似微眯着眼睛让光落在睫毛上,轻描淡写地喊着过知非的名字,好像从来,他都是这样喊他一样。

  
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何似一句带着他名字的无厘话头,像是一条初长成的小鱼在过知非的心头轻轻点了一下,让他忍不住侧过头去看身边的这个少年。他的绒毛,他的轮廓,他柔和的锁骨和衬衫下若隐若现的皮肤,他的一切都与今天的夕阳,湖面,微风和暧昧的氛围融合得恰到好处,没有一处显得突兀。何似像是本就该出现在这温暖色调里的一处风景,在过知非的鼻息下摇曳,模糊了画面的轮廓,揉碎在坦坦光阴中。

  

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,柔和的鼻尖和嘴唇朝着过知非静默的目光里转了转,随即又融化进更深一度的橘色。

  

那一刻开始,夕阳不仅有形状有颜色,还有了声音。

  

夕阳的声音是柳叶尖在湖面缱绻,是虫蚁拖着面包屑回家,是潮湿在泥土中弥漫,是画笔沾着调色盘给云上一抹红晕。夕阳的声音是鼻息和唇边的弧度逐渐靠近,在终于触碰时急促又温存,伴着心房雀跃的鼓点缓慢流淌。

  

沉默的指尖也跃跃欲试。一个人的穿越湿哒哒的毛孔细数着它们一张一合的节拍,另一个的则撑在石头的小粒晶体间反复摩挲。下颌骨无意间的触碰是破格的旋律,只是偶尔出现一次,很快便埋没在绵长的晚风里。

  

落山的夕阳也贪恋尘世的温柔,迟迟不肯带走最后一缕暮光,直到渐弱的旋律逐渐消失在空气里,最后一颗闪烁的波澜才被暗夜埋没。喧嚣过后的寂静带来一阵莫名的温度,给两个人的脸颊刷上一道浅浅的粉色。

  

“过知非,我明天就十八了。”

  

“那,生日快乐。”何似眼角边的痣被轻轻啄了一下。

  

无论十八岁之前的生活有多少不快,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,就又是新的一天了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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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短瑟瑟的番外请允许我开麦说两句!

  

这是一段在正文的时间顺序中已经发生过但没有被我放进去的故事。所以小过和小何早就不是,或者说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啦。他们都有太多的克制和太多的情难自禁,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是前者一直让他们保持距离,而这一天是后者占了上风。【处处吻】是我忽然来了灵感的系列!暧昧的,恋爱的,婚后的,统统都要!这个系列也对大家开放,谁想发挥一下亲亲文学,请不要吝啬,小过和小何向大家敞开大门!亲妈搬好小板凳嗑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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